张无忌眼中的美人(3): 黛绮丝 小昭
（预警请先看：情人眼里出西施・前言 ）
本系列强调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，也就是审美的个人性、主观性。但是美到底是客观的还是主观的呢？
张无忌编的第二回 比较了张无忌眼中赵敏和周芷若的身材、颜值、气质的区别。简而言之，赵姑娘和周姑娘一个妩媚、一个清雅，一个婀娜而立、一个亭亭玉立，二女各有千秋，各有各的美。
哪怕在同一个张无忌眼里，也难说张教主到底更喜欢哪一款，否则他也不会常年摇摆不定，两个都想要（其实是四个都想要）。
但是有的美人，是所有人心服口服的。也就是说，最高级别的美人，她的美是可以超越审美的个人性、主观性。她甚至都能定义什么是美。
倚天屠龙记中就有一位这样的普适性美人。那就是众人眼中当之无愧的“武林第一美人”—— 波斯美人黛绮丝。
黛绮丝“武林第一美人”的称号，最初、是谢逊告诉赵敏等人的。
赵敏最初不知道金花婆婆戴着面具。後，黛绮丝的丑面具被揭下来后，张无忌看到了已是人到中年的黛绮丝：
【张无忌等看得清楚，智慧王所揭下的乃是一张人皮面具，刹那之间，金花婆婆变成了一个肤如凝脂、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，容光照人，端丽难言。】
果然，“武林第一美人”哪怕到了中年，仍然风姿不减。同样是“第一美人”，赵敏的“蒙古第一美人”称号，那就比不得了黛绮丝了。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美人排行榜上，一个是江湖一个是庙堂，但是武林的范围毕竟广泛得多，包括了中原、蒙古、西域。黛绮丝的美，当是名不虚传。
张无忌眼中的黛绮丝有几个关键字。
首先看【端丽难言】。
【端丽】在金庸的语言体系中，虽然也被用过形容少女，但更常常被用来描写美少妇的容貌。比如，段延庆眼中的白衣观音刀白凤、杨过眼中的郭伯母、风陵渡众人眼中的郭芙 、袁承志眼中的皇太极的妃子，都是端丽型美少妇。
可见“端丽”一词表达了一种岁月沉淀的美丽。少女黛绮丝恐怕不能用“端丽”形容，但已为人母又历经磨难的黛绮丝，在张无忌等人眼中【端丽难言】。
再看【杏眼桃腮】。
和“绝美”、“极美”、“绝色”这样的主观性形容词不同，和“端丽”，“娇艳”，“清秀”这样的氛围性、印象性形容词也不同，“杏眼桃腮”是一个客观陈述，相当说某某的眼睛是丹凤眼、某某的脸是鹅蛋脸，等等。
相比于“眉目如画”这样更模糊的描述，“杏眼桃腮”更具体，更方便读者在脑海中想象美人的模样。
这样客观、具体的形容词，并不局限于审美者。张无忌等人眼中的黛绮丝杏眼桃腮，换了一批人，也许粗俗一点想不到杏啊、桃啊这样的比喻，但是必然不会把杏眼看成眯眯眼，也不会把桃腮看成苍白消瘦。
五官在那儿，用什么词语来描述见仁见智，但是不改变五官本身。杏眼桃腮，是大美人的五官特点。
除了黛绮丝，金庸书中还有一个【杏眼桃腮】的美人，那就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。另外，还有一个【杏脸桃腮】的美人，是郭芙 。关于这两位美人，详见杨过编。
“杏眼桃腮”和“杏脸桃腮”，虽然一个眼一个脸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是笔误。
我的字典里只有“杏眼桃腮”
和单独的“杏脸”
我查了一下元曲和明清小说，这两个词都有。相比起来，“杏眼桃腮”被用的次数很少，但也在戏本子中被用来形容过大美人貂蝉：
【杏眼桃腮花含露】（凤仪亭）
“杏脸桃腮”明显被用得更多，比如封神演义中用“杏脸桃腮”形容妲己：
【见妲己乌云叠鬓，杏脸桃腮，浅淡春山，娇柔柳腰】（封神演义）
元散曲里用“杏脸桃腮”形容过西施：
【建姑苏百尺高台，贪看西施，杏脸桃腮，月暗钱塘】（庐挚，蟾宫调・西施）
貂蝉、妲己、西施是什么量级的美人，中文读者都了解。可见这两个词的分量，可见黛绮丝、李莫愁、郭芙的段位。
除了形容少妇的【端丽】，张无忌对黛绮丝容颜的主观性还有描述是【美艳】，这看起来似乎黛绮丝与艳丽娇美的赵敏是同类型的。
但是在另一处，张无忌却从黛绮丝身上看到了【清秀】：
【张无忌一凛，只见黛绮丝和小昭都是清秀绝俗的瓜子脸，高鼻雪肤，秋波流慧，眉目之间当真有六七分相似，只小昭的容貌之中，波斯胡人的气息只余下淡淡影子，黛绮丝却一见便知不是中土人氏。】
张无忌编的第二回 说过了，【清秀】是周芷若与赵敏的区别点。
同时，黛绮丝也有【曼妙】的背影：
【黛绮丝站在船头眼望大海，听到张无忌走上甲板，却不回头。张无忌见她背影曼妙，秀发飘拂，后颈肤若白玉，谢逊说她当年乃武林中第一美人，此言当真不虚，遥想光明顶上，碧水潭畔，紫衫如花，长剑胜雪，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。】
张无忌编的第一回 说过了，婀娜的背影，是殷离的特点。
在张无忌眼中，黛绮丝的美，兼具了赵敏的美艳、周芷若的清秀、殷离的曼妙身姿，也就说是结合了赵周殷三女的美。
紫衫龙王虽然年龄大，但是比妙龄女子更能打，这是什么样的大美人啊！
【黛绮丝站在船头眼望大海，听到张无忌走上甲板，却不回头。张无忌见她背影曼妙，秀发飘拂，后颈肤若白玉，谢逊说她当年乃武林中第一美人，此言当真不虚，遥想光明顶上，碧水潭畔，紫衫如花，长剑胜雪，不知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。】
在张无忌看来，“武林第一美人”的称号，此名不虚，哪怕黛绮丝早已不是妙龄。
作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，小昭和妈妈黛绮丝一样都是【瓜子脸，高鼻雪肤】。小昭有【六七分】肖似美人妈妈，虽然现在年龄尚小，但是一两年后应当就是一个妈妈那样的大美人。
不得不感叹一下遗传的迷思。金庸书中有母女相似都很美的情况，比如郭芙继承了黄蓉的美貌。比如苗若兰继承了南兰的美貌。
但母亲比女儿美的例子也不少。比如李秋水比王夫人美。比如黄蓉比郭襄美。比如陈圆圆比阿珂美（虽然阿珂之美傲视同龄女子）。
可见妈妈是大美人不见得能保证女儿就是同段位的大美人。
幸好，黛绮丝的美貌基因在小昭身上延续得不错，能有六七分相似就很好了，而且根据以上描述，区别主要在与黛绮丝的西域特征浓厚，小昭则更像中原美人。
本系列的前言中提到过，主观性描述中最高段位的评语都是“绝”字辈的，比如绝美、绝色、绝丽。
在射雕三部曲的主角中，郭靖眼中有绝丽的黄蓉，杨过眼中有绝美的郭芙 ，张教主眼中有谁能的美貌能称“绝”呢？
张无忌编的第一回 说过，张无忌眼中的殷离有【绝色】的标签。但殷离的【绝色】完全来源于张无忌对殷离毁容的遗憾、以及对殷离美好婀娜身材的发散性相想象。
所以，殷离的绝色，是虚幻的、想象的，作不得数。
张无忌编的第二回 说过，张无忌眼中的周芷若【秀丽绝俗】、【清丽绝俗】。
但是这里必须探讨一下，虽然同是“绝”字辈形容词，“绝俗”的意义其实比“绝美”、“绝丽”等更暧昧。
周芷若的清丽秀雅确实【绝俗】，但是绝俗往往不是用来形容美貌本身，而是用来形容气质，甚至是用来形容武功和品德。
比如,郭大侠的德行武功在杨过心中就是【超凡绝俗】。
而绝美、绝丽、绝色就不会有这一类的其他用法。郭大侠的德行武功再高，也不会有人觉得他超凡绝丽、或者超凡绝美。
郭大侠你就安安静静地做一个【绝俗】的大侠吧，反正你家夫人【绝丽】，你家大姑娘【绝美】，你们一家就有三绝，多好。要不再加一个练成了独孤求败绝世武功的杨过，你们凑个双数。
所以在分析容貌的时候，要慎重考虑“绝俗”一词。
（其实相对于中文母语者，看英语翻译的人对这个区别更容易看懂，因为绝美的“绝”和绝俗的“绝”，翻译起来不是一个意思。详见 绝美与绝俗不一样 ）
张无忌眼中，美貌真正到达了“绝”字辈的，是小昭。
小昭本来在杨不悔面前扮丑，后来不扮了，张无忌眼前一亮：
【张无忌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原来你……你这样好看！”那小环抿嘴一笑，说道：“我吓得傻了，忘了装假脸！”说着挺直身子。原来她既非驼背，更不是跛脚，双目湛湛有神，修眉端鼻，颊边微现梨涡，面容白嫩甜美，只年纪幼小，身材尚未长成，虽容色绝丽，却掩不住稚气。张无忌道：“为什么要装怪样子？”】
给大家纵向比较一下其他书中的绝丽美人：段誉眼中的木婉清、郭靖眼中的黄蓉、红花会众人眼中的喀丝丽。
可见小昭的美貌确实很“绝”。看来小昭没有辜负她妈妈作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基因。
小昭的美，也如同她妈妈那样，是清秀与娇美并存的。上述引文已经说过了小昭和她妈妈一样【清秀绝俗】。
后来，张教主自己把四女的美貌、气质、身材有了一个高屋建瓴的概括：
【突然之间，脑海中浮现出小昭娇媚可爱的模样，跟着是周芷若清丽灵秀的容颜、蛛儿腰身纤细的背影，甚至赵敏那薄怒浅笑的神情也出现了。】
根据上文排列一下张教主对四位美人的评价：
小昭【娇媚可爱】
芷若【清丽灵秀】
殷离由于毁容，所以张教主只能专注于她的背影【腰身纤细】
赵敏的美十分生动，有【薄怒浅笑】的神态加持，有动态美，也符合郡主与教主一直以来的互动
结合以上，小昭兼具【清秀】和【娇媚】，也就是结合了周姑娘和赵姑娘的气质特点，并且因为年纪小，比其他三女多了【可爱】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张无忌想到了小昭【娇媚】，就没有用【娇媚】来形容赵敏了。是不是可以说明小昭的娇媚更甚于赵敏，这才当得起她【绝丽】的美名？
总结一下：张教主眼中最美的女人，是兼具了赵敏的妩媚、周芷若的秀丽、殷离的婀娜的黛绮丝，哪怕紫衫龙王此时已经四五十岁了，绝色依然。看来时间不败美人。
与黛绮丝六七分相似的韩小昭，虽然年纪小，却容颜绝丽，她是不是张公子眼中最美的少女？
下回开始盘点 杨过眼中的美人（杨过编的工作量太大了，有点怕 ......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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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誉、张无忌、杨过眼中的美人
前言：情人眼里出西施
段誉编：阿朱、阿碧、钟灵、木婉清 ，王语嫣、神仙姊姊的玉像
张无忌编：杨不悔、朱九真、武青婴、殷离 ，赵敏、周芷若 ，黛绮丝、小昭 ，黄衫女
杨过编：黄蓉（小杨过视角） ，李莫愁、洪凌波、黄蓉（青春期杨过视角） ，小龙女 ，陆无双、程英 ，完颜萍、公孙绿萼 ，郭芙 ，郭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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