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tsumi うつみ

博物馆爱好者

杨过眼中的美人(5): 完颜萍公孙绿萼

（预警请先看：情人眼里出西施・前言）

完颜萍是杨过离开终南山后遇到的第三个美人。

完颜萍作为皇室女子，虽然如今落魄了，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，她现在也还是有旧部跟随，和家破人亡后落到底层的程英陆无双不可同日而语。完颜萍的气质尊贵，也自然不是没有教养的陆无双和低眉顺眼的程英可以相比。

然而，完颜萍不算杨过的后宫。她既没有像小龙女那样一心要嫁给杨过，也没有像程陆姊妹和郭襄那样为了杨过终身不嫁。

但是，完颜萍对杨过很重要。更准确地说，完颜萍的脸，对杨过很重要。因为杨过对耶律齐那种宿命感的嫉妒和竞争性，从表面上看，源自完颜萍的脸。

此事源于完颜萍刺杀耶律楚材未果，被耶律齐以体面的方式劝退了。具体如何劝退的暂且不表，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去看原著第十回《少年英侠》。

总之，耶律齐把完颜萍这样一个对父亲有生命威胁的人放走了，于是他的妹妹耶律燕揶揄哥哥是看上了完颜姑娘：

【耶律燕道：“二哥，你怎么又放了她走？”耶律齐道：“不放她怎么？难道杀了她？”耶律燕抿嘴笑道：“你放她总是不对。”耶律齐道：“甚么？”耶律燕笑道：“你既要她作我嫂子，就不该放她啊。”耶律齐正色道：“别胡说！”耶律燕见他认真，怕他动怒，不敢再说笑话。】

耶律燕叫完颜萍“嫂子”，耶律齐不高兴了，杨过也不高兴了：

【杨过在窗外听耶律燕说到“要她做我嫂子”几字，心中突然无缘无故的感到一阵酸意，见完颜萍上路向东南方而去，当下向陆无双道：“我瞧瞧去。”陆无双道：“瞧甚么？”杨过不答，展开轻功追了出去。】

谁是耶律燕的嫂子，关你杨过什么事！😂

你既不认识完颜萍，也不认识耶律齐耶律燕，【心中突然无缘无故的感到一阵酸意】，这一大缸醋是哪家店买来的？😂

当然，有上帝视角的读者知道，后来是谁真的当了耶律燕的嫂子。

杨过的这一阵无缘无故的酸意充满了宿命感，原来这一大缸醋是来自未来，杨过这是提前喝上了。

至于完颜萍为什么让杨过酸到了，还要说到完颜萍最吸引杨过的地方 —— 她的眼睛：

【原来他见完颜萍眼波中流露出一股凄恻伤痛、万念俱灰的神色，就如小龙女与他决绝分手时一模一样。他斗然间见到，不由得如痴如狂，竟不知身在何处。】

原来完颜萍的眼神像小龙女！

结合上面所引用的原文，杨过的意思是，他觉得自己这一通无缘无故的酸意，是因为担心小龙女的替身完颜萍嫁给耶律齐，也就四舍五入约等于担心小龙女会嫁给耶律齐、成为耶律燕的嫂子。

他因为深爱小龙女，所以十分嫉妒耶律齐。

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杨过，你真不用担心，耶律齐不会看上小龙女的。

耶律齐虽然来南朝避难，但人家好歹是契丹皇族，蒙古丞相之子，妈妈还是苏轼后人。

耶律家这种家世，不要说娶妻娶的本就是家世，就连纳妾都要甄选品行过关。

小龙女这样的身世人品，耶律家纳妾都看不上。

杨过的酸意无缘无故，耶律齐被莫名其妙嫉妒上了更是无缘无故，齐哥真是祸从天上来。

然而杨过就是觉得完颜萍像小龙女，就是觉得他在嫉妒耶律齐会娶这个盗版“小龙女”，而且他还把完颜萍如何像小龙女点明得很具体：【就如小龙女与他决绝分手时一模一样】

那我们来看看小龙女在杨过不愿意娶她后的神情是怎么样的：

【左思右想，实不知如何得罪了师父，何以她神情如此特异，一时温柔缠绵，一时却又怨愤决绝？为甚么说要做自己“媳妇”，又不许叫她姑姑，又说自己“终于变了心”？】

金庸写得很清楚，小龙女生气抛下杨过的时候的神情，【一时温柔缠绵，一时却又怨愤决绝】。

这与完颜萍的【凄恻伤痛、万念俱灰】到底相像在哪里？

金庸马上就明确地告诉读者：根本就不像！

【完颜萍容色清秀，身材瘦削，遭逢不幸，似乎生来就叫人怜惜，而最要紧的是她盈盈眼波竟与小龙女极为相似。他可没想到一个人心中哀伤，眼色中自然有凄苦之意，天下之人莫不皆然，说她眼波与小龙女相似，只因他久寻小龙女不见，思念深切，也只是他自欺自慰的念头而已。他凝视着她眼睛，忽而将她的黑衣幻想而为白衣，将她瘦瘦的瓜子脸幻想成为小龙女清丽绝俗的容貌，痴痴的瞧着，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祈求、想念、爱怜种种柔情。】

作者特地点出【将她的黑衣幻想而为白衣】，不就是要告诉读者，杨过这种谁都像姑姑的心理活动，就是黑白不分、黑白颠倒吗？

但不管完颜萍像不像姑姑，杨过是真的很喜欢完颜萍的眼睛。更准确的说，杨过喜欢完颜萍的眼神：

【杨过见她秋波流转，娇媚动人，不自禁想抱她一抱，亲她一亲，只是此事太过大胆荒唐，咬住刀背，一张脸胀得通红。】

那么，【秋波流转，娇媚动人】的完颜萍，到底像谁呢？

虽然我尽量避免比较不同人视角的不同美女，但是看到这八个字，实在是不能不让我想起了欧阳克眼中的黄蓉：

【但见她秋波流转，娇腮欲晕，虽然年齿尚稚，实是生平从所未见的绝色，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直如粪土】

因为杨过与欧阳克的视角不同，观察的美人也不同，我不想就因此说完颜萍像黄蓉。

但是神雕侠侣有一个男人，还是个好色的男人，对完颜萍和黄蓉的容貌有这样的评价：

【公孙止转过身来，笑道：“我双臂这般一使劲，这两个花朵般的女孩儿还活不活？”黄蓉说道：“阁下是谁？我和你素不相识，何以擒我女儿？”公孙止笑道：“这是你的女儿？原来你是完颜夫人？”黄蓉指着郭芙道：“这才是我女儿！”公孙止向郭芙看了一眼，又向黄蓉望了一眼，笑嘻嘻的道：“啧啧，很美，母女俩都很美，倒像是姊妹，美丽之极！”】

老色鬼公孙止居然以为完颜萍是黄蓉的女儿，蓉儿和萍萍该有多像啊！

然而让我困惑的是，明明黄帮主的亲女儿郭芙就在旁边，为什么公孙止没有首先判断郭芙是黄蓉女儿呢？难道纯粹是为了提醒读者睁大眼睛、看看完颜萍到底像谁？

上一回分析杨过眼中的陆无双的相貌时，我提出，因为杨过当时还没有遇到长大后的美少女郭芙，他看到陆无双生气的样子，潜意识里想到的应该是郭伯母当年生气时候的样子。

同样，这里杨过看到完颜萍的眼睛，潜意识中应该想到的是郭伯母的眼睛，而不是记忆中9岁的小芙儿的眼睛。

杨过编的第一回说过，13岁的小杨过第一次见到郭伯母的时候，第一眼就对郭伯母【一双眼睛灵活至极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他看郭伯母第一眼的时候，印象还只是【容貌秀丽】，但是没过多久就觉得郭伯母是【娇滴滴的大美人】。

同理，虽然小杨过一开始对郭伯母的眼睛的印象还只停留在【灵活至极】的程度，没过多久感受到了郭伯母的娇滴滴以后，再看她的眼睛【秋波流转，娇媚动人】，还是很有可能的。

毕竟杨过刚刚成为了欧阳锋的义子，欧阳克是欧阳锋的亲儿子，审美趋近一致，也许也是作者想暗示的宿命感。

再来看公孙止的女儿公孙绿萼：

【杨过见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，肤色娇嫩，晶莹雪白，眼神清澈，嘴边有粒小小黑痣，容貌甚美】

杨过眼中的公孙绿萼容貌【甚美】，应该比程英的【极美】还是差一些。

绿萼的表情很生动。比如她看到杨过刚中情花毒的时候，似笑非笑：

【那女郎见了他这等模样，嘴角微微一动，似乎要笑，却又忍住。这时朝阳斜射在她脸上，只见她眉目清雅，肤色白里泛红，甚是娇美。杨过笑道：“我曾听人说故事，古时有一个什么国王，烧烽火戏弄诸侯，送掉了大好江山，不过为求一个绝代佳人之一笑。可见一笑之难得，原是古今相同的。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