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女峰(5)绝情谷底的龙:小龙女、裘千尺、鳄鱼
杨龙在玉女祠祷告 生生世世结为夫妇 之后，郭襄来了。然后、龙过襄三人共来到了玉女峰上的一个深潭：
【经过石梁，到了一处高冈，见冈腰有个大潭。郭襄向潭里望去，只觉一股寒气从潭中直冒上来，不禁打个寒颤。】
我没有去过华山，只好在网上调查了一下照片，发现真实的华山玉女峰上、确实有这样一个深潭。
这个深潭，名叫「黑龙潭」（见下图）。
黑龙潭。
这个名字很有意思。潭中有龙，龙还是黑的。
郭襄观察的黑龙潭是这样的：
【这大潭望下去深不见底，比之绝情谷中那深谷却又截然不同。绝情谷的深谷云封雾锁，从上面看来，但让人神驰想象，不知下面是何光景，这大潭却可极目纵视，不过越瞧越深，使人不期然而生怖畏。小龙女拉住她手，说：“小心！”】
作者在这里，特别提到了绝情谷。
黑龙潭底有黑龙。绝情谷底也有各种恶龙，都被倒霉的杨过遇到过。
在以下描述的场合，杨过在绝情谷底遇到的第一种恶龙：
【他闭住呼吸，待沉势一缓，左手抱着绿萼，右手拨水上升，刚钻出水面吸了口气，突然鼻中闻到一股腥臭，同时左首水波激荡，似有什么巨大水族来袭。】
这是在绝情谷的丹房下面的深潭，杨过和绿萼被公孙止推下去了，遇到了【一股腥臭】的【巨大水族】：
【他不精水性，所以能在水底支持，纯系以内功闭气所致。此时眼前一片漆黑，只听得左首和后面击水之声甚急，他右掌翻出，突然按到一大片冰凉粗糙之物，似是水族的鳞甲，大吃一惊：“难道世间真有毒龙？”】
杨过的第一反应是、这些恶臭的水族是【毒龙】。
实际上，这些臭动物是鳄鱼。
杨过是见到过鳄鱼的，在他最怀念的桃花岛：
【杨过在桃花岛居住之时曾见过不少鳄鱼，知道此物凶猛残忍，尤胜陆上虎狼，当日他与郭芙、武氏兄弟等见到，从来不敢招惹，一向远而避之，不意今日竟会在这地底深渊之中相遇】
中国古代有一些地方志中有一些村民看到龙的记录，实际上看到的是鳄鱼。
绝情谷的潭中的【毒龙】鳄鱼，也是「龙」的一种。
危难之中，杨过又本能的想到了桃花岛。
杨过和大小武在10代的时候才来到桃花岛。他们对鳄鱼这样的水族的熟悉程度，肯定不如从小在海边长大的郭芙。
在桃花岛上识别、躲避鳄鱼的生活经验，应该是芙妹教给几位哥哥的。
在这个时候，杨过想到桃花岛，其实是想到桃花岛和芙妹一起的时间。
然而，从前、在桃花岛能躲掉的怪物，现在、在绝情谷躲不掉。
杨过在绝情谷底的厄运继续，因为潭中的「毒龙」，不止鳄鱼：
【杨过与绿萼一生之中都从未听到过这般哭不像哭、笑不像笑的声音，何况在这黑漆漆的隧洞之中，猝不及防的突然闻此异声，比遇到任何凶狠的毒蛇怪物更令他二人心惊胆战。】
这个比【任何凶狠的毒蛇怪物】更可怕，比凶猛的水族鳄鱼更吓人的怪物，姿是这样的：
【说着四肢着地，像野兽般向前爬去，行动倒甚迅捷。绿萼与杨过看着，均感凄惨。裘千尺十多年来爬得惯了，也不以为意。绿萼正待抢上去相扶，已见她伏在一株大枣树下。】
这个爬行动物，是十几年前被公孙止推下去的元妻裘千尺。
裘千尺掉下鳄鱼池后，虽然没有立即死、变成鳄鱼的食物，但是她手脚经脉全断，只能像蛇一样爬行。
裘千尺不仅姿和行为像蛇，也心如蛇蝎。
杨过把裘千尺从暗无天日的深潭底背出去，有救命之恩。
然而，裘千尺却恩将仇报，理由仅仅是因为杨过本能的做了这件事：
【杨过出手相救郭芙之时，在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怎有余裕想到此事，这时经裘千尺一提，不由得气馁，上前一躬到地，说道：“裘老前辈，晚辈可没得罪你什么，若蒙赐予丹药，终身永感大德。”】
杨过在电光石火来不及想的情况下、帮郭芙挡了一枚枣核钉。就因为这件事，裘千尺不肯给救命恩人杨过解药：
【裘千尺道：“不错，我重见天日，也可说受你之赐。但我裘老太婆有仇必报，有恩却未必记在心上。你应承取郭靖、黄蓉首级来此，我便赠药救你。岂知你非但没遵约言，反而救我仇人，又有何话说？”】
裘千尺恨郭靖黄蓉杀了她的哥哥裘千丈。
靖蓉其实真的冤枉。
当年的情况是这样的：没本事的老骗子裘千丈的双胞胎弟弟、有本事的裘千仞，一掌把蓉儿几乎打死（请看前文 女朋友受了重伤怎么办：急救与诊断 ）、然后又放火烧山，把靖蓉逼到铁掌峰顶绝境。
靖蓉明明就是受害者。
靖蓉不得不乘双雕从铁掌峰顶飞走时，躲在铁掌峰禁地偷书的裘千丈抓住雌雕、想要一起飞走，但来救伴侣的雄雕一口啄下去，裘老骗子松了手、然后掉下山崖摔死了。
双雕这是替天行道。
关于裘千丈之死的，第一责任人当然是裘千丈他自己。他私闯铁掌帮的禁地，才被困在山顶。
第二责任人是他弟弟裘千仞。如果裘千仞没有放火烧山，他哥哥也不会被烧死。
靖蓉明明是受害者，却被倒打一耙、被诬告成为杀了裘千丈的施害者。
与上述裘千丈之死事件的相同，关于杨康之死事件，明明是杨康要杀黄蓉、才被残留在黄蓉软猬甲上的蛇毒反杀。
同样也是受害者的黄蓉，反而责怪成施害者。
（杨康之死的过程，请看 与毒蛇伴生的“小黑鬼”杨过：中毒编 ）。
这二个事件，在现代法治体系下，都是有充分证据的正当防卫，是教科书般的案例。裘千丈、杨康都是罪有应得、死不足惜。
然而、到了神雕时代，正邪颠倒，受害者靖蓉反而被责怪成施害者 —— 杨康之死、裘千丈之死，都是你们夫妇的错！
又强大又仁慈的一人，常常会被责怪，这是有原因的：
强大的人，不会轻易放低身段和比他们身份低的人计较。仁慈的人，很容易原谅别人对他们的恶意。
所以，辱骂又强大、又仁慈的人，其实很安全，因为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。
相反， 你去试试辱骂裘千尺这样的恶女？
杨过根本没有辱骂裘千尺，他只是跟随身体本能救了郭芙，就被心如蛇蝎的丑老太婆记恨了，说不给解药就不给，毫不感激杨过把她从16年囚禁的鳄鱼潭救出来的大恩。
杨过救裘千尺，就是另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。
看看黄蓉向裘千尺为杨过求解药时，她是怎么说的：
【再者杨过于我有恩，我便送了性命，也要求得绝情丹给他。人生在世，有恩不报，岂不与禽兽无异？】
黄郭伯母说得好：【有恩不报，岂不与禽兽无异？】
没错，裘千尺，说的就是你这个恩将仇报、与禽兽无异的毒蛇。
裘千尺虽然侥幸没有变成潭底的恶龙（鳄鱼）的食物，但她和鳄鱼共生十几年，自己变成了比鳄鱼更凶恶、恩将仇报、又丑又恶的毒龙（蛇）。
除了鳄鱼和裘千尺外，绝情谷底还有一条龙，那就是断肠崖下的小龙女。
前文 问世间情是何物 简要比较过小龙女和裘千尺的相似性。
裘千尺和小龙女：
跳下深渊不死
在谷底野外求生十几年
野外求生时期、只能穿树皮
裘千尺和小龙女一样在谷底独自生活十几年，一样只能穿树皮。但 小龙女过了16年还能花貌如昨 ，反观裘千尺：
【杨过见她仅以若干树皮树叶遮体，想是在这石窟中年深日久，衣服已破烂净尽。】
都是穿树皮，小龙女还能穿着树皮做的褐色衣服，裘千尺就只能半身赤/luo，原始人一样拿树皮遮体。
可见作者还是对小龙女仁慈的，哪怕是一样的囚禁十几年，小龙女至少保留了体面、保留了美貌。
有一个汉语词语，叫「蛇蝎美人」：
美人心如蛇蝎还能忍一忍，但裘千尺这么丑陋、再加心如蛇蝎，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16年前，杨过从绝情谷底捞上来裘千尺。
16年后，杨过从绝情谷底捞上来小龙女。
专业潭底捞龙16年的杨过，现在来到类似绝情谷的黑龙潭，难道他又要下去捞毒龙？
有意思的是，黑龙潭旁的小龙女、杨过、郭襄，恰好就是曾经跳过绝情谷的三人！
郭襄差点掉进去，小龙女拉住了她。这有什么暗示吗？
下一回继续分析黑龙潭与绝情谷： 殉情还是不殉情？这是一个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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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龙游华山玉女峰：
玉女峰之玉女祠
玉女峰之黑龙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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