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tsumi うつみ

博物馆爱好者

张无忌杨过如何被逼婚 (3): 骑虎难下的承诺

先回分别分析了张无忌、杨过在特殊的场合下，被殷离、小龙女逼婚，始于双方鸡同鸭讲的交流，然后在女方的控场下进入赶鸭子上架的发展。

最终，二位少侠都是骑虎难下。

此回写张无忌少，因为他的话基本说完了，只需要总结一下。

但是，杨过的话还很多，这里节选一些和张无忌的话平行的话进行分析。

（我另有专文梳理杨过在洞房花烛说的海誓山盟：我和过儿的洞房花烛：杨过你是专门来怄我的吗？）

书接上回赶鸭子上架一样的发展，最终，如蛛儿、龙女所愿，张无忌、杨过都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。

总之，到了这个时候，殷离对曾阿牛的逼婚、小龙女对杨过的逼婚，以临终关怀的形式，都圆满成功了。

既然得到了阿牛哥哥、过儿的肯定许婚，殷离、小龙女自然都是欣慰的。

张无忌看到蛛儿高兴了，赶紧趁热打铁：

【张无忌见她欢喜之极，也自欣慰，握着她一双小手，只觉柔腻滑嫩，温软如绵，说道：“我要让你心里快活，忘了从前的苦处，不论有多少人欺侮你，跟你为难，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，也要保护你周全。”】

阿牛哥哥这里强调二个点：一个点是再次强调自己会用自己的性命护她周全，另一个点是让她今后快活。

杨过对小龙女的承诺里也有这二个点。首先，杨过承诺永远不离开她。这是小龙女在临死前最在意的：

【小龙女凄然一笑，低低的道：“我没多久好活了，你陪着我罢，一直瞧着我死，别去陪你的郭……郭芙姑娘。”】

哪怕她逼婚不成，至少也希望临终时过儿能陪在身边

杨过自然一口答应了，不离开她：

【杨过道：“你放心，这一辈子我是永远不离开你的啦。将来就算要出古墓，我也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。”】

然而，过儿不知道中了什么蛊，莫名其妙偏要接一句 ——【将来就算要出古墓】。

拜托，说这话的时候你们根本还没回古墓啊！还没进去、就已经想着下次出去了？你姑姑重伤快死了，你明知道她最不喜欢出去，你偏偏要提出去干嘛？

果然，姑姑一听外面的世界，就害怕了：

【小龙女说道：“外边的世界，果然比这阴沉沉的所在好得多，只不过到了外边，我便害怕。”】

过儿听到姑姑害怕，马上安慰她别怕、别怕：

【杨过道：“现今咱们什么也不用怕啦。过得几个月，等你身子大好了，咱俩一齐到南方去。听说岭南终年温暖如春，花开不谢，长年叶绿，咱们再也别抡剑使拳啦，种一块田，养些小鸡小鸭，在南方晒一辈子太阳，生一大群儿子女儿，你说好不好呢？”】

过儿，你摸着良心说，到底好不好呢？

你姑姑从小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长大，睡在冰冷的寒玉床上，【温暖如春】对她来说有什么吸引力？【晒太阳】对她有什么吸引力？你想要她标志性的面无半点血色的皮肤被晒黑吗？

说好了的临终关怀呢？你好歹说些她想听的话、而不是你自己想说的话啊！

说好的心意相通呢？姑姑已经【命在须臾】，你现在只需简简单单说一句“我们一辈子也不出古墓了”，她肯定开心啊！

还有什么【花开不谢】？你真的觉得你姑姑是个喜欢四季花香的女子吗？

你还记得你们刚出古墓的时候，在外面造了两间茅屋：

【杨过喜欢花香浓郁，更在自己居屋前种了些玫瑰茉莉之类香花。小龙女却爱淡雅，说道松叶清香，远胜异花奇卉，她所住的茅屋前便一任自然，惟有野草。】

你姑姑明明不喜欢花香浓郁、门前一朵花都没栽。到是你自己栽了一堆花香浓郁的玫瑰茉莉。想去一个【温暖如春】、【花开不谢】的地方的，是过儿你自己吧？

过儿啊，别以为你的心思藏得那么好：

【咱们桃花岛】的桃花美很美，盛开在温暖的春天。

郭芙门外有一株高大的木笔花树，杨过曾经藏在木笔花的枝叶之间看着芙妹。

襄阳郭府的花园里也有【一大丛玫瑰发出淡淡幽香】，曾惹得姑姑和甄道长一看便同时回想到【终南山玫瑰花旁的销魂滋味】。

然而，和过儿的不体贴不同，小龙女对杨过的愿望却是很体贴的，马上接话、附和：

【小龙女悠然神往，轻轻的道：“永远不再抡剑使拳，那可有多好！没有人来打咱俩，咱俩也不用去打别人，种一块田，养些小鸡小鸭……唉，倘使我可以不死……”】

但是，苦命的小龙女还是忍不住给【不再抡剑使拳】加了个脚注：别人不打我们，我们也不打别人。

不知道这时候的小龙女回首人生，是不是意识到了她说反了 —— 其实你们师徒二人出了古墓后，如果你们俩不去打别人，别人真的不会来打你们：

李莫愁本来和你们就是仇家，和出不出古墓没关系。

金轮国师那一伙，如果不是过儿坚持要给郭伯伯争面子要救郭伯母和芙妹，你们和一群蒙古人也结不下梁子。

公孙止的仇是你自己答应人家要嫁给他，是你自找的。谷主没逼你，是你自己答应的。在婚礼上你说算了，谁能不记仇？就连温柔如芷若，也会因为被张无忌弃在婚礼而与教主成仇。

唯一，终南山销魂事件中，甄志丙辱你清白在先，是他们全真教理亏，这件事可以算是他们先找的麻烦。但是，你从襄阳到终南山追了他一路，也不肯杀他。早杀了他的话，丘处机也认为全真教理亏在先，不会和你过不去，是你自己非要在重阳宫混战中登场，才变成要一人对抗全真教的局面啊。你又不是郭大侠，一人单挑全真教真的没赢面。

总之，你们不主动挑事、你的过儿不去救郭伯伯郭伯母郭姑娘的话，除了你自己的师姐，这个世界还是会待你们很温柔的。

总之，虽然都是被临死之人逼婚，虽然自己本身的心意不在结婚，但是张无忌的体贴真心完胜杨过。

张无忌体贴殷离对外貌丑陋的自卑，只说自己不配：

【什么丑不丑、美不美，我半点不放在心上】

反观杨过，面对姑姑对失贞的在意和自卑，听听他是如何当着一屋子蒙藏汉僧道俗观众对小龙女求婚：

【什么师徒名分，什么名节清白，咱们通通当是放屁！通通滚他妈的蛋！】

和张无忌的【我半点不放在心上】相比，杨过的【通通当是放屁】还有下一句我都不好意思再贴一遍的市井粗话，一听就是赌气。

请问，哪个女人愿意听这样的求婚？

而且，小龙女此时只说清白，并没提到什么师徒名分啊。姑姑不谙世事，师徒名分本来她就不在乎。但杨过偏偏还要在姑姑最想听到他不在意她失贞的时候，还要把师徒名分一起拿出来说事，甚至把师徒名分放在姑姑的名节清白之前，恰恰显示了他时时刻刻都在意这个师徒名分。

在殷离濒死之际，张无忌说的是【让你心里快活】，这时的张无忌，心中是无我的。此时的曾阿牛，重视的是实现殷离的愿望，不显刻意的安抚她的不安全感，在没有熟人观众观看的压力下，答应要护殷离一生快乐。

反观杨过，他给小龙女描绘了一副未来在温暖如春的地方岁月静好的温馨图景，但那是他自己的愿望，他半点没有考虑小龙女一心想留在古墓不出去的愿望。你姑姑心如水晶不谙世事，你们还心意相通，怎么这一点你都看不清呢？

总之，这个临终关怀的考验，张无忌完胜杨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