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tsumi うつみ

博物馆爱好者

段誉眼中的美人(2): 王语嫣、神仙姊姊玉像

（预警请先看：情人眼里出西施・前言）

上一回盘点了段誉眼中的阿碧、阿朱、钟灵、木婉清的气质颜值

。木婉清的颜值显然是比朱碧二女和钟灵要高的。甚至是“绝色”这样的高段位形容词，也独独用在了木婉清身上。

但绝色却并不绝对，段誉在赞美大美人王语嫣时，也用过一个类似“绝色”的高段位的形容词，“美丽绝伦”：

【她美丽绝伦，爱美之心，人尽皆然，如果人人都爱慕她，我段誉对她这般倾倒又有什么珍贵？我段誉还不是和普天下的男子一模一样？】

段誉心中的王姑娘“美丽绝伦”，这与婉妹的“绝色”相比，至少是同一个级别，甚至更高。

王语嫣之美，与木婉清之美不同。段誉在木婉清身上堆砌的词藻如“娇美”、“妩媚”、“艳丽”、“娇媚万状”、“活色生香”，等等，多是热情活泼张扬型的。

但是段誉眼中的王语嫣，却是与木婉清不同的另一种氛围：

比如“俏丽”：

【段誉心中大跳：“她转过头来了！”

　　王语嫣一张俏丽的脸庞果然转了过来。段誉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，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】

比如“温婉”、“秀丽”：

【段誉全心全意沉浸在对王语嫣的爱慕之中，没口子地夸奖，说她性情如何和顺温婉，姿容如何秀丽绝俗。】

比如“清丽”：

【我又要跟他说，王姑娘清丽绝俗，世所罕见，温柔娴淑，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。过去一千年中固然没有，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。】

“俏丽”、“温婉”、“清丽”给人的感觉都是斯文温柔内敛，与木婉清的“娇媚”、“妩媚”、“艳丽”是相反的感觉，一个冷清一个热情，其实很难说孰高孰低，完全看个人喜好。

例如，下一回分析张无忌眼中的美人的时候就会提到，在14岁的小张无忌的眼里，娇媚的朱九真比秀丽的武青婴更美。

如果让张无忌穿越到天龙八部 —— 不用怀疑，如果张无忌穿越到天龙八部，段誉的好妹子只要主动的话，他都会喜欢的 —— 后期的张教主难说，但但按照14岁的小张无忌的审美，他应该会喜欢娇媚的木婉清多过喜欢秀丽的王语嫣。

从段誉贯穿全书的对王语嫣痴迷来看，只要他一看到王语嫣，马上就把木婉清排后面去了。但段公子对王语嫣的喜欢，却不见得是因为他喜欢清丽俏丽型多过喜欢娇媚妩媚型。

很多人把王语嫣叫做神仙姊姊。其实这是不正确的。段誉心里的神仙姊姊，有且仅有无量山中的玉像。

玉像神仙姊姊才是天龙八部全书中真正的第一美女，也是段誉心中的白月光。

段誉初见玉像时，他眼里的玉像是这样的：

【瞧她容貌约莫十八九岁，眉梢眼角，颇有天真稚气，嘴角边微露笑容，说不尽的妩媚可亲，上唇处有一点细细黑痣，更增淡雅。】

玉像虽然是不是真人，但是栩栩如生：

【登时省悟：“是了，原来这峭壁中悬有一剑，剑上镶嵌了诸色宝石，月光将剑影与宝石映到玉壁之上，无怪如此艳丽不可方物！”】

段誉眼中的玉像的“天真”、“稚气”、“可亲”，给人小女孩的感觉。后来读者知道了，原来玉像的原型是李秋水的小妹子，难怪又天真又可亲。虽然是小女孩，却并不能掩饰美人的“淡雅”和“妩媚”、“艳丽不可方物”。

然而仅仅是上述这些词语，要么段位不够，比如“天真稚气”和“可亲”，要么不独特，比如“妩媚”和“艳丽”曾被段誉用来形容过木婉清，虽然木婉清的“艳丽”还没有达到神仙姊姊 “艳丽不可方物”的地步。

总之，这些形容词并不足以让神仙姊姊显得比别的美人更美。

那为什么大家都觉得神仙姊姊最美呢？

上一回段誉编（1）：阿朱阿碧、钟灵、木婉清说过，心里想的评价比嘴里说的评价靠得住。但比心中想法更有说服力的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。

之前写过一篇初见绝世美女时眼睛放哪儿？稍微写过一点段誉见神仙姐姐的反应，那叫一个美呆了：

【明知无礼，眼光却始终无法避开她这对眸子，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时候，才知这对眼珠乃以黑宝石雕成，只觉越看越深，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。】

虽然知道不能盯着看不礼貌、亵渎神仙，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啊怎么办……

段公子看着神仙姊姊的反应完美诠释什么是“痴”：

【走到玉像面前，痴痴呆看，瞧着她那有若冰雪的肌肤，说什么也不敢伸出一根小指头去轻轻触摸一下，心中着魔，鼻端竟似隐隐闻到兰麝般馥郁馨香，由爱生敬，由敬成痴。】

段誉看神仙姊姊成痴的这种反应，是对任何真实的美女，不论是前面认识的木婉清还是后来认识的王语嫣时，他都没有这样看痴过。

不管段誉心里嘴里用了什么形容词，身体的无意识反应，其实比有意识的想法更靠得住。

所以哪怕段誉对神仙姊姊不用一词一句形容，就凭他在玉像面前这种失魂落魄的表现，神仙姊姊是段誉眼中第一美人的评价，也让人心服口服。

而段誉眼中王语嫣的美，是挂钩在她与神仙姊姊的高度相似度上：

【眼前这少女的相貌，便跟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无异。那王夫人已和玉像颇为相似了，毕竟年纪不同，容貌也不及玉像美艳。但眼前这少女除了服饰相异之外，脸型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唇、耳朵、肤色、身材、手足，竟没一处不像，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。他在梦魂之中，已不知几千几百遍地思念那玉像，此刻眼前亲见，真不知身在何处，是人间还是天上？】

前面盘点段誉用来形容王语嫣的词语，其实从数量上和多样上，都比段誉用来形容木婉清的词语要少。段公子眼中王姑娘的美，其实主要是用她与玉像的高度相似来体现的。

这种评价方式，在王语嫣还没有出场时，就被段誉用在王语嫣的妈妈李青萝身上了：

【段誉一惊之下，再看那美妇相貌时，见她比之洞中玉像，眉目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，年纪固然不同，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，但依稀仍有五六分相似。】

段誉没有用过“极美”、“绝色”、“秀丽”这样的词去形容过王夫人，一上来给她的评价就是和她与神仙姊姊的相似度挂钩的。

后来王语嫣出场时，也是如此：

【眼前这少女的相貌，便跟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无异。】

然后段誉在比较时还顺便踩了一下王夫人：

【那王夫人已和玉像颇为相似了，毕竟年纪不同，容貌也不及玉像美艳。】

王夫人虽然也很美，但是与玉像的相似度只有【依稀五六分】，不如王语嫣的【全然无异】。

以上描述段誉眼中王夫人的这一句话，顺便带出了给神仙姊姊玉像的最高段位评价 —— 【美艳无伦】。这毫无疑问是“绝美”、“绝丽”的级别的。神仙姊姊当得起。

（段誉对神仙姊姊、王语嫣、王夫人的容貌评价，有点像杨过对郭家母女三人的观感。由于郭襄和杨过眼中的大美人郭伯母只有【隐隐三分像】，所以郭家大熟人杨过都认不出郭襄是郭家女儿。但杨过觉得郭芙却很像郭伯母。而郭大姑娘走在江湖时，也因为与黄蓉的相似度高，不主动说也会被猜到是大美人黄蓉的宝贝女儿。详见郭大姑娘何以闻名四海（2）：郭芙和郭襄在武林中的辨识度。）

然而，有意思的是，虽然段誉反复告诉读者王语嫣与神仙姊姊的玉像多么的相似，但是从上述总结的用词来看，除了“淡雅”一词和王语嫣的清丽、温婉挂钩，神仙姊姊又妩媚又艳丽，倒似乎是木婉清这个类型的 🧐

从这些矛盾点，可以看出段誉看王语嫣是带了滤镜的。

比如，以上引述段誉向虚竹介绍王语嫣时的话，先介绍她性情“和顺温婉”，再介绍她的容貌“秀丽绝俗”。然而，读者通过上帝视角可以知道，王语嫣对段誉并不如何和顺，也算不上温婉。她的和顺温婉，都是留给他的情敌、她的表哥的。

所以，既然性情的“和顺温婉”显然是有滤镜，外表的“秀丽绝俗”又何尝没有滤镜？

这些滤镜，用原著的话来说，就是“心魔”。关于心魔，具体分析请看张无忌、短语、杨过单恋女神系列的最后一弹：放（不）下编。

下一回开始盘点张无忌眼中的美女：杨不悔、朱九真、武青婴、殷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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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誉、张无忌、杨过眼中的美人